眠早

*小甜饼！
*现代paro
*两人男性设定
请放心食用↓

“为什么要在雨天约我出来？”

黑水晶问，伸手去抖落兜帽上沾染的雨珠。

城市的雨景很朦胧。水汽在天穹四方结成了网，被兜住的日光昏昏暗暗，匐在法斯法菲莱特潮湿的眸底。两人沿细长的人行道行走，两侧建筑的霓虹灯光被雨洗涤得很干净。

“——想和你看一次雨天的城市嘛。”

法斯拢了拢微湿的青蓝色发梢，用纤长的手指将水滴佯装无意地甩到黑水晶的肩上。他的灰色针织毛衣领口松松垮垮，脖颈上黑水晶送给他的磷叶石项坠闪着微光，笑得有些狭促。“雨天的城市不一样; 雨天的黑水晶也不一样。”

两人的手相握着。法斯的指尖泛冷，抵在黑水晶的掌上是变本加厉的寒意。法斯本想说黑水晶食指上戴着的戒指勒痛他了——但那人已经答应陪他出来胡闹，现在也由不得自己作决定。

细密的雨幕被昙花般层层剥开，黑水晶除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也没有再吭声。

“如果一直这样皱着眉叹气的话，很快就会未老先衰哦。”

“……那样也是你这家伙的错。”

黑水晶明明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却对于法斯的个人料理方面格外着重。打了注意要想变戏法一样将法斯盘里的煎肉换成胡萝卜沙拉，在冬天乍乍呼呼地捧着保温杯盛的冬瓜小排汤四处找他，衣柜里总是会多备一套熨得服服帖帖的校服。

啊，那晚也是在下雨吧。黑水晶在宿舍熬好汤，连伞也没有来得及撑就急急忙忙奔到操场，身影朦胧得像团抓握不住的雾。法斯湿淋淋地站在雨里等他，当一件漫着薄荷气息的校服被使力按到头上时，还愣是抓着袖口笑了。

“别光顾着笑，汤都要凉了。”

黑水晶用调羹敲敲保温杯的杯沿，以强硬的手法将它推进法斯的怀里。

“好，我喝……我现在就喝。”

法斯伸手接过保温杯，慢条斯理地抿着唇喝汤，看起来精神得完全不像是在雨里冻了两小时的模样。黑水晶注意到他指节和鼻尖冻得泛红，垂着眼睫喝汤时的安静神情像只猫。

雨点啪嗒啪嗒绕着他们跳圆圈舞，将红色的跑道浸成玫瑰花晒干后的暗色。雨水顺着黑水晶的发梢向下滑落，抵在面颊上是彻骨地寒——他看见法斯用手背掩住嘴，偏过头去小声咳嗽，恼怒与心疼便抵着喉头蹿得更高。

“都说了叫你不要和教官顶嘴！你看，被在雨里罚跑十来圈也是你活该……染上病怎么办，是嫌你的命不够长吗？”

“我……”

法斯张口想要说话，有些难看的笑容方才扯到一半。

教学楼的灯光在黑水晶的侧脸上镀了层柔和的光晕。他露出一副近似泫然欲泣的气恼神情，淋湿的银发比平时要黯淡了一个色调。宿舍楼的门口有三个人影在卓卓摇曳，看起来像是黑夜中临灭的烛火——是戴雅，黄钻和波尔茨。

“别说话，快喝汤。”黑水晶叱道。

夜色又黯淡了一个色调。雨淅淅沥沥地愈发收敛，像是水龙头被骤然拧紧了，黑水晶能尝到唇缝间滑入的浅淡青草味。一时间只剩下法斯啜汤，与金属调羹刮在保温杯底发出的细小声响，草丛中的虫鸣微弱得近乎入不了耳。

“黑水晶？”

那人的嗓音有些沙哑。

“喂，我说——我们交往怎么样？”

——过了这几年，黑水晶还是不敢向外宣称自己的初吻是冬瓜小排味的。

“我饿了。”

法斯踢踢踏踏地迈了几步，便故作夸张地伸掌揉揉自己的腹部。他很喜欢甜食; 以至于看到喜欢的甜点就会站定不走的地步，这或许是儿时落下的习惯。家里开面包店的钻石总会将烘培好的甜点带到宿舍里来，暂住在钻石属宿舍里的法斯也顺带沾了光，直到忍无可忍的黑水晶宣称他至少该有六颗蛀牙了。

市中心的长街大多数档次很高，贩卖的自然是有名品牌的甜品。火红色头发的店员透过橱窗玻璃看着法斯，像是看到极为有趣的景观一般翘起嘴角——他的双眼色彩与头发一样绮丽，像是玉石般在灯光下绽出光芒。

“今天马卡龙八折，斯康饼六点五折哦。如果充值会员还会有摩卡蛋糕的价格优惠……稍微考虑考虑进来坐坐？”店员将窗户推开，带着笑嘻嘻的表情用指节叩叩玻璃。写着“帕帕拉恰”的名片在他的胸前闪着银光。

“小黑——好久没吃摩卡蛋糕了。” 

手臂快要被那家伙摇断了。在法斯的撒娇攻势与店员玩味的眼神中，黑水晶的防御崩溃得一片瓦砾也不剩，用手困扰地揉了揉眉心。“你随便挑吧，我倒是无所谓。”

“露琪尔——来客人了哦？摩卡蛋糕摩卡蛋糕！”

红头发的男性精神满满地将手往腰间的围裙上一擦，朝厨房的位置喊道。店里的装潢格调很温雅，但无论如何也与那位店员直率的性格契合不上，盛在留孔玻璃容器里的香薰蜡烛闪动着昏暗的光。

在进门前两人在门毯上抖落了雨水，黑水晶将两人的外套置在壁炉前烘干。噼噼啪啪的炉火声混杂在唱片机里忧郁的爵士乐中，法斯略带倦意地打了个绵长的哈欠，随便抽了一把椅子坐下。

“我听过这首曲子。”

法斯静静地凝视着跃动的火舌，与它舔舐木炭时蹿得一次较一次要更高的姿态，双眼被染成了火与香樟木的色彩。“……小黑你第一次送我的乐队专辑里面收录了这首，对吧？我在宿舍里反复放着听，直到波尔茨听厌到威胁要把唱片机砸了的地步。后面那张唱片找不到了，我也就没再听过。”

摩卡蛋糕被一个金红发色的人端到法斯面前。

黑水晶感到有些意外，法斯法菲莱特居然还记着这件事——那张唱片是大一时候黑水晶送给他的圣诞节礼物。他的唇角浮现出一缕极浅的笑意，又在法斯想要将那抹笑意握住时抹去。

“是GEMSTONE乐队设立后的第一支曲子，Rain in your eyes。主唱是Lapis，可惜她在五年前因肺痨而去世了。”

法斯用舌尖舔去唇角沾着的奶油。

“I kept trying to recall the shape and colour of your eyes”

法斯的右手在膝上轻轻打着节拍。女人的声线带着一星点沙哑与生疏，像是海涛起伏时卷挟起沙砾。

“How they swept me away and off my feet like tides”

法斯向桌子的另一侧伸出手去，很小心地与黑水晶的手指相扣在一起。

传达着独属于法斯法菲莱特的温度。

“We walked together in the falling rain in winter”

“it's spring whenever we are together”

名为帕帕拉恰的店员俯身对露琪尔耳语了些什么，两人便一同步入了厨房，唯留下法斯和黑水晶在空敞的店内独处。

法斯套上壁炉旁放着的外套走入雨里。

店内外是两个世界——雨的国度是灰白两色的，水滴温柔地顺着他的面庞蜿蜒而下，像条沉默的鱼。街道两侧的灯光水溶一般朦胧却又好看得紧，在他的视野里融化成一片耀眼的水景，真正的世界被他严严实实地踏在靴底，顺着水纹漾成花。

黑水晶也推门而出，左手将钱包重新塞进裤袋里，似乎又在叹气。

但他总是纵容的。不管法斯提了什么过分亦或古怪的要求，仍会一边责骂一边无条件地去满足。

“你这家伙又脑抽啦？八十块的蛋糕连一半也没吃完……”

法斯安静地等黑水晶在他身旁站定，然后用手掌拢住黑水晶的侧脸，两人嘴唇相触的那瞬间听见了恋人细不可闻的惊呼声。法斯在长达数秒的亲吻后缓缓分开，仍与黑水晶前额相抵。

他的眼睫很长，挠得黑水晶面颊有些发痒。随后法斯法菲莱特睁开眼来，露出匍匐着雾气与雨水的青蓝色眸子，眼底沉淀着白色与金色交织的星屑。汽车飞驰过一地积水的声音，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的声音，码头轮船悠长的鸣号，都在这一瞬间静止得只容留下两个人的心跳。

“As you gazed at me with rain in your eyes”

“I realised that there would be no more lies  and the sun will always rise” 

录音机里的歌声愈来愈轻。

“这下你就可以跟他们说，你的初吻是摩卡味的了。”

END

*这篇里面黑水晶私设是小少爷    (爱你就送你磷叶石吊坠.jpg

*在上海市中心逛的时候就动笔想写了，昨天的雨挺大，没有雨伞只能拿披肩遮着脸继续走。

*不用去搜这首歌了，全是自己编的。当然没有凑字数嫌疑x

*有小可爱喜欢的话就请评论一下吧☆